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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颔首的船向南航行了两天两夜，而后转向东南。
又横行了一天，终于在海面上跟林患失碰头。
唐南再一次见到了林患失的这艘科考船，再次见到了林患失和他的那条手臂——陵祖之手。
一个月前就是这个孔武有力的家伙，带人在海面上用肉嗓子呼唤肖雷的名字。这才引发了这一个月这么多的事。这个人给他的印象是，极其的忠诚。就算是他的好兄弟熊亮海来求情，也只保证暂缓而已。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像个铁铮铮的汉子。
当晚高颔首、夏迎春和唐南唐仪都换到了科考船上。两艘船一前一后继续向东，再次进入那片唐南再熟悉不过的海域。唐南以肖雷的身份在那里沉睡了26年。
唐南心中惴惴不安。明天一早他们就能到达肖雷沉睡的地点。玮冥到底有没有如之前约定的那样守护着终极审判？玮冥有没有实力制服高颔首？只有制服高颔首本人才能解除危机，可唐南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到了夜里，能见度极低，两条船都降半速航行。林患失来到高颔首的船舱。他又黑又高，平头短发，右边臂膀上的陵祖之手嵌着一枚鸡蛋大小的金色石头。
“一切都好吗？”林患失问。
高颔首起身相迎：“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的朋友。”
林患失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我听说k先生去世了，死在冰城他自己的书房里。”
“对哦，我差点忘了。你过去一直为他工作。对啊，我还记得那个书房，很漂亮。还有墙上他为妻子画的板画。”
“那画上的女人是俞一雯的妈妈。”
见高颔首没吱声，林患失转换话题道：“一年前，是k先生叫我和我哥当你的保镖。负责你的安全。”
高颔首沉声道：“对于你哥的死，还有你的手臂，我很遗憾。”
“那是我们的职责，而且你已经替他报了仇，还给了我一只更好的手臂。我想问问，k是怎么死的？”
高颔首叹了口气：“他跟高连密谋想要害死我，虽然那注定是徒劳的。他们设计了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计划，要执行这个计划，就要牺牲他的女儿。他这么干了。可后来他心软了，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了。他那天见到了唐南，想跟他说出真相。哦，唐南就我带到船上的那个，也是之前我让你到这里找的肖雷。当时k想说出真相，夏迎春按照高连的指示，用精神法术使k先生回心转意，可意外的是，k的心脏病突发，就那么死了。”
林患失点了点头：“那么为什么我看到高连和夏迎春这样两个人仍然还在你的身边？”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现在站在一边，有共同的目标。”
“马可，我认为你应该再考虑考虑。”
“我现在恢复记忆了，我的名字叫高颔首。”
林患失郑重的说：“高颔首。如果那个杀我哥哥的凶手，现在也跟你站在一边，也跟你有共同的目标，你也会原谅他，跟他共事吗？”
高颔首一皱眉。他这才知道林患失来房间找他的原因。
“也许会，”他说，“但事成之后，我还是会替你哥报仇。不惜一切。”
高颔首的回答并没有缓解林患失的担心，反而更甚了。林患失无奈道：“好吧，可能你说得对。”他转而又问：“熊亮海这次为什么没一起来？”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你曾经也是个军人，你应该知道服从命令为天职，是什么意思。”
“你也说我曾经是军人，我现在不是了。”
“跟你说实话吧，熊亮海走了。他不同意我的做法。所以跟我分道扬镳。”
“不同意哪一部分？”
“什么？”
“你做了什么他不喜欢的事？或者说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呵！”高颔首洒笑道，“你还真是直来直去。好，我说。宴会上不欢而散，是因为他觉得我不应该那样对俞一雯。可是，刚刚我说过了，俞一雯跟他爸爸骗了我。像这样的人，我想你也不愿意把他留在身边吧。”
林患失点点头：“你的儿子才是主谋吧，可你也原谅了他。”
高颔首只是板着脸，没有吭声。
林患失继续说：“还有呢。”
“还有，他认为唐南和唐怡这两个人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应该胁迫他们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愿不愿意并不代表对或不对。我已经给了他们机会，我只能尽量不伤害他们。你懂的，有些事不得不做。”
“还有吗？”
“还有就是他不同意我继续做灵能力的实验。”
“你又为什么要坚持呢？”
“我觉得它意义重大。那些白衣人确实是我们的实验对象，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得到了强大的力量。所以实验本身不是问题，实验对象是不是孩子也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伟大的目标能不能实现，问题是我们实验对象到底有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都有吗？”
“绝大部分吧。实验总是有成功有失败的，伟大的想法都会有一些牺牲。也包括我自己。”
“我毫不怀疑。可那些试验品，他们的牺牲并不是自愿的，是高连和谢必安谋杀了他们。所以，你也想杀人吗？杀更多的人？那个灵能世界的人也是人，你要杀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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