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老将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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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格先生!不得了了!”
  “我已经知道了,克莱尔。”
  那几乎是在一瞬间点亮了切尔诺伯格黑夜的火柱,赫拉格这样的老将怎么可能会轻易忽视。
  “那么,先生?”
  “让孩子们安静下来,然后让其他人保持警戒,也许今夜会迎来什么不平稳的事情。”
  老将军拿起了他的长刀【降斩】,移步到了阿撒兹勒的入口附近。
  “我明白了,我会去安排,赫拉格先生还请小心。”
  “父亲!”
  “奈音,你过来干什么?”
  看着急匆匆提着长刀小跑过来的少女,赫拉格不禁皱起眉头。
  他老友托付给他的养女——奈音。
  虽然他本意是不打算让这个孩子沾染斗争,可自卫之术还是必须有的,秉持着这样的想法,赫拉格教给了她剑术,可当看到孩子拿着武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赫拉格也不禁回忆起曾经在战争后期,敌国的孩子拿着小刀从街角冲出,最终被弩箭钉在墙上,痛苦着死去的模样。
  “街上发生了骚乱。”
  “这和我们没有关系,回房间去。”
  “那么您为什么拿着武器?”
  “这是大人的职责,你还是个孩子。”
  “我已经十六岁了!我是大人了!”
  倔强的少女让赫拉格眉头轻皱,可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这么快?!
  火柱就在街区的附近升起,这更让赫拉格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戒。
  他示意奈音后退,不过马上从门外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说赫拉格先生,zaima?开个门谢谢。”
  那是一个神奇的萨卡兹青年的声音。
  “特列斯?”
  他回忆着那个青年的名字,叫了出声。
  “对对,是我是我,虽然这话听上去像是欺诈,但是我有事找您。”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又到了切尔诺伯格,可赫拉格却还是警惕的靠近了大门,示意奈音随时行动之后,拉开了它。
  但是门外出现的人却让他一时语塞。
  “是你?”
  那是一个如小山一样高大的男人,那让赫拉格回忆起了前线时与他一同奋战,甚至是面对那些卡西米尔征战骑士时的心血沸腾。
  “博卓卡斯替。”
  “将军。”
  老温迪戈也是有些激动的看着眼前的黎博利老人,岁月虽然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可那挺拔的脊梁和那风雅的气质却从未改变。
  “进来吧,外面现在乱着。”
  赫拉格大概猜到了什么,但是他还是选择迎入了这位老兵。
  他们是战友,也是旧识,更是共同在那艰苦岁月之中一同为乌萨斯奋斗的军人。
  至于跟在队伍后面的萨卡兹们和乌萨斯弩手以及斐迪亚男孩,都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身材高大的黎博利老人。
  他看上去很厉害。
  穿过那些挤满了好奇病人的房间,整合运动的感染者们来到了位于阿撒兹勒内部的一个小房间,满满当当的人站在房间里,显得十分拥挤。
  “那么,外面的骚动,是你们搞出来的?”
  那点燃夜空的炎柱很明显是法术,在战场上曾经见过卡西米尔的老临光点起烈阳的赫拉格非常清楚,那是施法者拥有极强的法术天赋的情况之下才可以施展的强大法术,或者说,是感染者才可以以自己的身体负荷为代价才能施展的法术。
  而眼前的这支小队,所有人都是感染者,那毫不掩饰的结晶和裸露在体表的黑色固体。
  赫拉格虽然也是感染者,但是他现在对斗争已然厌烦。
  “是的,赫拉格先生,不过这其中有一些理由,我们原本也只是想安静的潜入切尔诺伯格来阿撒兹勒与您来一次合作的。”
  “合作?”
  黎博利老将军皱起眉头,不过想到了刚刚特列斯提到的一些理由,他还是决定静下心来听听这个年轻人想讲什么。
  “说吧,根据你所说的情况,我会决定是否欢迎你们的到来。”
  “没问题,实际上......”
  特列斯向老人说明了,他们意图和阿撒兹勒联手,占领切尔诺伯格市政厅,胁迫鲍里斯伯爵帮助他们与索契开战的目的,老人的表情严肃,却没有马上反对,但是在听到关于巫术怪物的情况之后,他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莱塔尼亚的巫术怪物,这是真的吗?”
  他看向了值得信赖的老友,这个巧言令色的年轻人不值得信赖,他的计划充满了血与牺牲,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明说自己的目的,经历了无数斗争的赫拉格非常明白这点,所以他不会轻易答应他们。
  “是真的,将军,那些巫师制造的人偶傀儡就在这切尔诺伯格之中盘踞,而这一切,都是科西切与莱塔尼亚巫师的谋划。”
  “科西切?”
  万万没想到这里会出现这个名字的赫拉格的眉毛拧作一团,这个名字代表对于意义,乌萨斯的老将十分明白。
  “你们在和他对抗。”
  联系其之前这个萨卡兹年轻人到来时向他打听的一些情报,赫拉格推算出他们正在与不死的黑蛇对抗,而且恐怕理由比起刚刚所说占领市政厅与索契开战还要更加深刻,他不认为一个有理智的人会尝试通过这样愚蠢的行动来掀起乌萨斯的内战,然后被肃清。
  “为什么?”
  其中应该有什么重要的理由,而特列斯继续说道。
  “乌萨斯的皇帝陛下想要推行优待感染者的政策,这件事情您应该知道。”
  “是的,在大叛乱以后,现任陛下继位,曾经数次推行政策都被贵族们以不利于乌萨斯发展而加以掣肘,实际上陛下有意对乌萨斯的体制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但是他并没有那种实力和势力,效忠于皇帝的第一集团军并不可能将那些反对他的,只顾自己利益的贵族全部绞死,那样只会在乌萨斯掀起血雨腥风,贵族们在利益的面前可不会在乎皇帝的威严,但是如若开战,即便有皇帝内卫的清算,乌萨斯也会大伤元气,在之后便是周边诸国的乘虚而入,在种种病症之下,乌萨斯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现在的这个帝国,只是在慢性死亡,皇帝有心,却救不了她。”
  “看的十分透彻,先生,也正因此,你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继承了这个感染者诊所?”
  “那是另一件事情了,你无需妄加揣测,那么你们的理由是什么?说出来,我会考虑是否协助你们。”
  如果不是博卓卡斯替这个值得信赖的老兵在场,赫拉格会将这些不安分的危险分子直接赶出去,无论他们是否愿意。
  “乌萨斯的改革。”
  “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要怎么做?”
  “当然是让贵族支持皇帝的改革,如果有人牵头,那么皇帝陛下的政策推行也会变得顺利,不是吗?”
  “可你要让那些嗜血的贵族放弃手中的矿场和利益,那更是天方夜谭。”
  “所以我们要占领切尔诺伯格的市政厅,克里夫先生应该还在您这里吧?”
  “.......................”
  赫拉格惊讶的看着这个白发的萨卡兹人。
  “你要让克里夫夺回瓦西里大公的位置?”
  “是的,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以临近索契的切尔诺伯格作为跳板,开始一场正义的战争,有着大义名分的战争。”
  “战争只会带来流血,索契的人民和军队也都是乌萨斯人!”
  老人站了起来,年轻人所言的只不过是充满血腥的暴行,是同胞的自相残杀!
  “但是,索契的人民和军队是否存在都存疑,赫拉格先生,想一想,莱塔尼亚的巫王,以及那些高塔的巫师,现在支配索契的是满手血腥的巫师怪物,那些军队甚至被源石感染,加以改造,而曾经乌萨斯的大公科西切也为了粉碎这场改革而将危险的怪物投入切尔诺伯格,不战斗的话,只会迎来更加凄惨的内耗,你想让索契变成一座死城吗?!”
  特列斯义正言辞的态度和表情几乎毫无破绽,他自己都快信了自己的说辞,不过老实说,这话让塔露拉来说也许更有效,因为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可的确,特列斯的说辞动摇了赫拉格的想法。
  他讨厌战争,厌恶斗争,因为他的后半生在斗争之中失去了许多,战友、部下、以及友人,甚至是对这个国家的信赖,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之中失去了。
  他即便再怎么功勋卓绝,在乌萨斯被奉若军神,可他能得到的,始终只有不断失去的结果,所以他想保护阿撒兹勒,保护他的养女,保护他唯一残留的乐土。
  可现在,年轻人振振有词,他也能听得出其中的利害关系,就算他变得自私,他也曾经是一位铁骨铮铮的乌萨斯军人,一位将军。
  “你只是在用光鲜的辞藻掩饰你们充满血腥的意图。”
  “自然,没有什么战争是充满正义的,战争是残酷而且不由分说的灾厄,但是有时候,只有战争才能解决掉一些不必要的牺牲,而现在,您要将索契的人民放在天平上衡量,你是否要舍弃最后的大义?我们的事业是为了感染者,为了这座诊所的患者们不必躲在黑暗之中,而能正大光明的走在晴空之下。”
  白发的萨卡兹神情肃穆,他曾经的战争并非正义,而是为了能够让人之子迎来更好的时代,神明统治的世界扭曲而又畸形,他无法忍受,所以血债累累,踏平了一片又一片的土地。
  而现在的乌萨斯亦然,为了感染者,他们必须奋起,必须将盘踞在索契的毒瘤连根拔起,将乌萨斯的病灶彻底祛除,为的不是权力和荣耀,为的是感染者的未来和生存环境。
  “将军。”
  高大的老兵前进一步,看着眼前犹豫不决的老人,他在无数次战斗之中都会仔细权衡利弊,发出最为恰当的指示,所以老兵相信,这位老将会赞同他们的事业,为了未来加入这场斗争。
  “我讨厌战争,博卓卡斯替,它只会让我一味地失去我的一切。”
  曾经部下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曾经把酒共欢的战友们的印象在脑海之中徘徊。
  他为了乌萨斯的事业奉献了半生,将一切投入了铁与血的斗争之中,而得到的并非是荣耀,而是虚无。
  但是,眼下的一切并非是为了乌萨斯。
  “但是,我不能否认,过往的战争并非的全无意义,我的生涯之中不仅仅只有乌萨斯扩张的脚步,还有那些保护下来的人,无论是感染者还是普通人,我都用这双手保护过,所以我能够明白,陛下的愿景是多么的美妙,只是大叛乱让其化作泡影,新皇的目标让人想要支持,可我已经老矣,不能再将生命投入那烈火之中,化作柴薪为人民燃烧自我。”
  “我能明白。”
  老兵博卓卡斯替,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失去了温迪戈同胞,成为了最后一人,但是一路上,他也不仅仅是在失去,他还得到了更多,名为塔露拉的优秀领袖,名为叶莲娜的可爱女儿。
  所以这条抗争之路并不是错误的,他会继续前进下去。
  他们不仅仅是在失去,他们还残存了星星之火,等待着一股强风让它熊熊燃烧。
  “我曾经在心中立誓,不再参与不义的斗争,不再参与充满血腥的屠戮,可年轻人,你告诉我,你的斗争有大义存在,有人民,有感染者们的未来存在吗?”
  “自然存在,我虽然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但是我也可以保证,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人而出发,而这些话,您也大可去询问我们的领袖。”
  “你们的领袖?”
  赫拉格有些讶异,他本以为这个白发的年轻人是他们的领袖。
  “我不值得感染者追随,赫拉格先生,你见到她就会懂了,她是一个值得你将赌注押在她身上的人。”
  特列斯口中的领袖,在赫拉格的内心建立起了高大的背影。
  而此刻,并不怎么高大的塔露拉小姐的双手被特殊的手铐铐住,而他本人也在军警的推搡之下坐上了押运车。
  德拉克小姐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那些军警,保持沉默,等待着押运车到达目的地。
  “小姑娘,你为什么要炸开那座无人的地下通道?”
  押韵途中,负责看押她的军警洛班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询问道。
  眼前的德拉克小姐看上去只比他的女儿卓娅要大那么几岁而已,可她的神情却充满自信和余裕,刚刚被抓捕的时候,也是微笑着递出自己的双手,让军警为她戴上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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