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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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了,里面乱哄哄的,抽烟的,咳嗽的,吐痰的,特别是上面的人上了床,下铺的边上放着一溜的鞋,那味道足的叫人窒息。

    大群咧着嘴说:“什么都想到了,就是忘了戴口罩。”

    黄昏的时候,车子开出了延庆,行驶在逶迤的山路上。窗外满目荒凉,只见到路边的枯枝衰草,远处黄褐色的山。山尖被落日的余辉染成了金色。

    “?”大群问六哥。

    “下了车吃吧。”六哥说。

    大群的提醒叫六哥想起今天只顾了干活急着买票还没吃饭,现在听见饿字,肚子先有了反应。

    “我带着呢。”大群说着拉开黑色的行李包掏出了一个饭盒一个报纸包。饭盒里是炒鸡蛋,豆腐丝拌黄瓜丝,还有一些炸花生米,只是这些东西统统都放在了一起。她又打开报纸包,里面是用荷叶包着的一只鸡,荷叶打开香气扑鼻。

    大群又拿出一瓶酒说:“吃,吃完喝完了睡觉,爱开多长时间开多长时间,我可不能醒着了,这味儿能把我熏死。”

    自从见到大群嘴里叼着烟卷已经叫六哥觉得她另类,现在又看见她拿出酒来倒在两个小杯子里更觉得诧异。

    “你还真行啊,抽烟喝酒全占着,女人里这样的少。”六哥说。

    “女人不是人,男人喜欢的东西女人就不许喜欢,谁的逻辑?吃点喝点是赚的,你要不喝我一人儿喝。”大群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吃了起来。

    两个人吃着东西喝着酒,天就黑了下来,车里亮起的灯暗的发红。

    “听说你在家里设了个牌局是吗?”六哥觉得总得找点话题,不能总是闷着头吃,再说,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叫六哥有很多疑问。

    “别他妈瞎说,就是几个乐意玩的人到我那去,我那不怕折腾,你这牌局俩字公安局能判我几年。”大群说。

    “那每局牌你都抽喜儿(从赢家那里提成)这不算牌局吗?”六哥说。

    “我点灯熬油,沏茶倒水的不是钱,我收点本钱这也不为过呀?”大群说。

    “大群,我大哥往你那可送了不少,我也玩牌,那天我上那找他你没在,我可看出来了,你们可有猫腻(作弊)。)六哥说。

    “那是张秃子,我不那么玩,再说了,谁也没请他呀?这都是周瑜打黄盖的事。”大群不以为然的说。

    “兔子不吃窝边草,去你那的多数都是老街旧坊的,你也忍心?”六哥之所以语言尖刻的问,是因为想起了大哥沈建功在张秃子那玩牌的经历和让师娘着的急。

    “就你大哥那智商,甭玩猫腻他也赢不了,我告诉你,五行八作(各行各业)各有各的神通,不是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你的意思是我骗了你大哥,你今天找我算账来了?”大群听着果然就不高兴了。”

    “你跟张大哥都没工作,你们指着什么吃饭呢?”六哥问。

    “蛤蟆不撒尿,各有各的道,比你挣的一点也不少,你问这个干吗?”大群说。

    “我这不是跟你闲聊吗?张大哥进去了,就这样了?你总得想个法子呀?”六哥说。

    “求了派出所的小金子了,那小子还没给我信儿呢,可能得花俩钱儿,我不急着捞他,他在家净给我惹事了,让他在那多待几天我也省省心。”大群喝了口酒看着窗外说。

    “我有个客户是分局的,他那车总在我那修理,我回去给你找找他。”六哥说。

    “成,多少钱你开个价码,要是值当的你多给费心,要是成百上千的要,那就不必了,让他在里面呆着挺好,那还管饭呢!”大群说。

    眼前的大群说的话没一句是六哥习惯听到的,可大群说的是不动声色,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变的如此不近人情呢?

    人生永远是一个未知数,除了死以外,其他的几乎都没法意料。

    六哥和大群吃饱喝足,收拾了铺位,大群头下垫着行李包躺下说:“赶紧睡吧。”

    六哥看了看铺位上的枕头,眉头皱成一团,那枕头黑的看不出原来的本色。加上不得不和另外一个女人睡在一起,而且这铺位又窄,六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坐在铺位的边上抽烟。车灯忽然黑了,这就是告诉乘客该睡觉了。

    六哥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乘务员提醒六哥把烟掐掉,六哥无奈只好照办。车内呼噜声此起彼伏,六哥勉强躺下来,听着车轮在路面上摩擦的“沙沙”声,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六哥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原来车子已经到了地方。他看了看身边的大群,大群这个时候还没醒,脸朝着六哥蜷缩着,头几乎就扎在六哥的怀里。

    “嘿嘿!醒醒吧,到了!”六哥摇了摇大群。大群把头往六哥是身边扎的更紧嘟囔道:“困着呢,冷死我了。”

    大群一改言语生硬的语气,那声音完全是女人的娇气。六哥听了心里想,别管你怎么装硬,到底是女人。也许是因为这点,六哥从见到大群以后的那种惊异,防范,甚至惧怕的心里荡然无存,对呀,自己是男人,怕个娘们本来就没道理,要不是现在大群的样子,险些丢了老爷们的人。

    “你干嘛扎到我这睡?这要是让张大哥知道了,你怎么交代?”六哥说。

    大群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问:“你刚才说什么?”

    六哥说:“我说你干嘛扎到我这睡。”

    “窗户透风,都快把我冻死了,借点儿你身上的热乎气儿,怎么了?”大群问。

    收拾了东西大群说:“咬牙放屁吧唧嘴,臭鞋烂袜子加上一股膻气味儿,过去国民党抓住共产党还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怎么没想起把他们放在这车里?准招了。”大群说着下了车。

    “哎,你的行李。”六哥喊道。

    “你给我拿着,大老爷们这么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大群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六哥叹了口气,看来大群又恢复了原状。

    二人下车看到外边一片白茫茫的雪,寒气逼人。车仍然是停在乌日娜的旅馆院子里,两个人走进屋里,柜台前站着几个人登记住宿,大群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六哥要去登记大群说:“着什么急,等他们登完了,这样的旅馆住不满。别提我是张秃子的老婆。”

    六哥听了纳闷说:“那为什么?”

    “我们那口子既然能说托付人找他就问这个娘们,可见不是一般的关系,我的爷们我了解,比猫还馋呢,再说了,她也许知道羊的下落,听到我是他老婆,张秃子没来,她要是不告诉我怎么办?”大群说。

    “还有我大哥呢?”六哥说。

    “要不说你跟你大哥一个样,一脑袋糨子,你大哥找着了羊不就找着了,她要是不告诉咱们,这两样都找不着。”大群瞪了六哥一眼说。

    “那我等会怎么说?”六哥说。

    “说我是你媳妇。”大群说这句话脸上连表情都没有,甚至都没看着六哥。

    “那哪行?”六哥说。

    “你以为我行?不是演戏吗?为的是让她别有戒心。”大群说。

    “你想的太多了,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像你说的那样?”六哥说。

    “我这眼睛看人从来没出过错,这样的娘们是逃不过我们那口子的,你等着瞧。”

    登记的人都走了,屋里剩下六哥、大群和乌日娜三个人。两个人坐在那抽着烟,乌日娜给旅客登记,抬头看了看两个人觉得奇怪,一般旅客都是着急登了房间赶紧去休息,因为现在是半夜,这两个人怎么不着急呢?正想着,大群站起身来朝柜台走去。

    八十年代初的内蒙还属于半开化的时代,一个旅店能有记录已经是很正规的了,笔者有个朋友,那个时候去内蒙倒腾走私车,一去不复返,查遍旅馆都没有他的记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弄的他老婆很多年都很为难,不知道是再嫁还是等着他。

    大群并没着急登记问到:“多少钱一间房?”

    乌日娜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那时候,像这样的地方除了高级一点的盟宾馆,一般的都是轮论床算价钱,一张床多少钱,所谓好的房间也只是床少点。

    “一张床五元的十元的都有。”乌日娜说。

    “这怎么说呢?”大群没听明白问。

    “十元钱的屋子里是两张床,五元的是四张。”乌日娜说。

    “那就是一间房二十块钱对吧?”大群说。

    “这样算账也行。”乌日娜说。

    “好吧!我就来那种两张床一间的。”大群说。

    乌日娜推过一个记录本,登记只需在这个本子上写和姓字名谁,工作单位性别年龄就可以了。

    大群登了记交了钱说:“房间里有火吗?”

    大群这句话是问有没有炉子等的取暖设备,这就是北京人说话简单的缘故,乌日娜是个会说汉话的蒙族人,听了以后说:“没有火,有炉子呢。”

    大群朝房顶上看了一眼忍住了笑说:“你能给弄点什么吃的吗?”

    乌日娜摇了摇头说:“没有,现在是半夜,要早上才能有早茶。”

    “连口热水都没有吗?”大群说。

    乌日娜指着墙根一溜暖壶说:“你自己拿着暖壶去后面的锅炉房打水,你还要赶快去,晚了就没了。”

    大群说:“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有人到了这还能吃上手把肉,喝上奶茶。”

    乌日娜仔细的看着大群,她想不明白自己这样的待遇这个女人怎么知道。

    “我花钱,你得给我东西对吧,你不是挣钱吗?”大群说。

    “我这个旅馆是公家的,挣钱不挣钱跟我都没关系,没有就是没有,你听谁说的也没用。”乌日娜对大群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反感。

    “张秃子你认识吧?”大群话锋一转单刀直入的问。

    “怎么?我认识。是个北京到这来贩羊的。”乌日娜说。

    “还有个叫沈建功的你也认识吧?”大群说。

    “我认识他时间不长,他是跟张大哥一起来过。”乌日娜说。

    “我和那边坐着的那位是一起的,是你张大哥和沈建功的朋友。”大群说。

    “哦,张大哥没来吗?”乌日娜说。

    “你张大哥跑累了,找地方清净去了。”大群说。

    “他什么时候能来?”乌日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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