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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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虽然的说等着小二子回来还躺在那,酒醒了,人也没有了,再要躺在那真有些难度。冲动以后的清醒能判断别人,有时候对判断自己也有好处。所以,二伯进了屋没再出来。

    小二子也担心,这顿饭都没吃好,心里就想着回去怎么办?接着干肯定是不行了,二伯再其次,关键是大毛翻了脸。小二子唯一最怕的就是大毛。可是房子盖了一半,总不能就这样儿了?

    吃了饭,小二子打发走干活儿的人,心事重重的走进院子,第一眼就看看自己大门口,二伯没在那,他心里踏实了一点儿,转身进了六哥家的门。

    大毛和二毛大壮正在吃饭,二毛看见小二子刚要说话,小二子说:“我吃了饭了,你跟我有仇是怎么着?”

    大壮看见小二子说:“你给我买吃的了吗?”

    “我给你买个屁,我这烦着呢!”小二子说。

    “你这是跟谁呀?孩子招你了?”大毛说。

    “姐,要不叫他坐这儿吃得了,省的他找寻(找茬儿)人。”二毛说。

    “二毛,我还告诉你,我现在是你姐夫,你少跟我这没大没小的,我就是吃了这儿的饭也是天经地义,你别老拿这个说事。”小二子说。

    “那你以前什么也不是的时候吃的就算完了?”二毛故意逗小二子。

    “你……!”小二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俩别斗嘴,小二子你打算怎么办?”大毛问。

    “怎么办,碰见这么个蒸不熟煮不烂的主儿,你说怎么办,反正不能就让房子敞着顶亮着天儿呀?”小二子说。

    “我当初就说不让你盖你非得盖,折腾啊?”大毛说。

    “不盖不成,要不咱们就上我妈那住去,这房子我还就这么亮着了,让二伯恶心吧,挨着个没房顶的房子,我看他能不能吃得下去饭。”小二子说。

    “二伯说的也有道理,你守着院子门口,你把房子往前伸出那么多来,出来进去的就是碍事。”大毛说。

    “那怎么办,现在封了顶就剩下‘白活’(内装修),我总不能拆了重来吧?”小二子说。

    “你找二伯认个错,跟他商量商量。”大毛说。

    “我找他认错?我宁可不盖了。”小二子说。

    “那下雨的时候,你想着在屋里打伞。”二毛说。

    “二毛,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要是再跟我臭贫我可不客气了!”

    正说着六嫂进了门:“跟谁不客气了?”

    六嫂进门问小二子,小二子把和二伯的事说了,六嫂听了心里想,二伯这个人矫情,爱占小便宜,气人有笑人无。再加上一贯和小二子不对付,看起来是不太好办。

    “二伯这个人你也知道他,干吗不好话匀兑着他,你跟他呛岔儿不是麻烦吗?要我说,不如跟他认个错。”

    “凭什么呀?”小二子还是不服气。

    “就凭你是晚辈,就凭你要结婚盖房子。男子汉大丈夫,能折能弯。”六嫂说。

    “我瞅见他我就运气,我才不去呢”

    “你不去我去。”六嫂说。

    小二子一听傻了眼说:“要不是冲着二婶儿,我不盖这房我也不能去。”

    “你先到街上买点东西,二伯好这个,这也是给他个台阶下。”六嫂说。

    “买什么?我给他买点儿巴豆得了。”小二子说。

    “让你去你就去,磨吩(相当于磨叽)什么?”大毛说。

    小二子上街买了两瓶酒和熟食跟着六嫂来到二伯家,二伯也在喝酒,平常二伯喝酒是受二婶儿限制的,今天因为怕他再去惹事就放宽了。二伯正在喝酒。看见六嫂进来说:“怎么想起串门子来了?”又看见身后头跟着小二子连忙扭过头去。

    二婶儿招呼着六嫂和小二子坐下倒上茶。

    “二伯,还生气呢?”六嫂问。

    “生气?我跟谁生气?跟这小兔崽子,我值当的么?”二伯说。

    “你好好说话,二子来了,就说明孩子知道错儿了,你怎么倒端起来了?”二婶儿说。

    六嫂看了一眼小二子,小二子嘴唇动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二婶看到说:“别难为他了,你别往心里去,你二伯你还不知道,臭嘴不臭心。”

    “不成,今天他非得说话。”六嫂说。

    “二伯,您别生气

    了,是我的不对,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小二子努力了半天,背台词儿似地说。

    “得啦,二子都赔不是了,老头子你也给个面儿吧?”二婶儿说。

    “我是老太太的裹脚布,没有里儿面儿。”二伯说。

    “二伯,这您就让我下不来台了,二子认错了,好歹他是孩子。这么多年的街坊,再说了,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您也得给我个面子呀?”六嫂说。

    “六子媳妇,你没招我,你没把房子盖的压着我的房脊,我没跟你。”二伯说。

    “二伯,二子这不就是跟我的兄弟是一样的吗?”六嫂说。

    “我就说一个年轻人儿,整天的张牙舞爪的干嘛?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吗?前门那就是一修鞋的还给皇上掌过朝靴呢,你怎么就这么狗眼看人低?”二伯还是没完没了,小二子越听越气,脸色煞白。

    二伯没完没了,小二子气得脸色煞白,六嫂怕他忍不住说:“二子,给二伯买的酒呢?”

    小二子这才发现光顾了生气和无奈了,东西一直就拿在手里,听了六嫂的话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多大点儿的事儿呀?你还花钱干嘛?”二婶儿说。

    “小二子,你有钱我知道,二锅头酒我也喝过,我不要你这东西,咱们还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二伯说。

    “您怎么着呢?”小二子憋不住了。

    “怎么着?房子给我恢复原样儿,该缩进去的,该降下来的降下来,我告诉你,街道的杨大妈可说了,你要是还坚持这样儿,有人问你。”二伯说。

    “二伯,我都盖成这样儿了,您让我恢复原样儿,我不得拆了重来吗?”小二子说。

    “我不管那个,我这不是私心,你占了大家伙儿的地盘儿。”二伯说。

    “小二子,就听二伯的,把房子往回缩,房顶的高度降下来。”六嫂说。

    “要是那样儿,我盖他干嘛?”小二子说。

    “就是翻翻新,你那房子也够旧的了,听二伯的。”六嫂知道,二伯看来是不会让步了,只要压小二子退缩。

    二婶儿也觉得这有点难为小二子说:“这院子里就是咱们三家街坊了,除了你谁有意见?”

    “我就不许有意见了?他把房子往上一长,先别说破了咱们家的风水,就是那天沟(房和房结合部的泄水漕)也没用了,下雨的水还不全存在咱们的房顶子上?”二伯说。

    “让小二子给您修一个新的天沟。”六嫂说。

    “那一动就全得动,瓦这么一折腾也完了?。”二伯说。

    六嫂现在终于明白了,二伯的目的原来是借机让小二子给他修房,自己还不花钱。

    “那叫小二子给您换瓦。”六嫂说。

    “换瓦这椽子也不行了?”二伯说。

    “你干脆让小二子给你盖房得了,哪有你这么讹人的?”二婶儿说。

    “就听二伯的,反正你也正好手头有人,就是一块儿干的事。二伯,可有一样儿,要是这样,小二子的房就不用动了吧?”六嫂说。

    “我也没说让他拆呀?”二伯说。

    六嫂说完站起身来,又安慰了几句带着小二子出了门。

    二婶儿说:“我都替你丢人,哪有你这样儿的,往后还怎么一块住着?”

    “你懂得什么,不能这么便宜了这小子,他吃肉我也得喝汤。”二伯说。

    中国人的住房曾经是个极大的问题,当然现在也是。小院里因为盖个小厨房,或者改造一下房子所引起的纠纷是经常性的,常常因为一尺的地方,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人们为了买房,不惜让开发商敲诈的原因。与其说是口袋里有俩钱,不如说是圆那由来已久的梦,像这样的梦我们还有很多。比如一度热的买钢琴,为了望子成龙给孩子上各式各样的补习班,无论有没有用,都买一辆车在马路上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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