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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
“你...为什么如此残忍！”
温苏淡漠地看着瘫到在地面上，神情里充满着震惊与恐惧的...弟弟。
他亲手放逐了自己的弟弟温华，把温华送到了无尽荒原的深处，成为一个被人类世界所拒绝的...流民。
终究是兄弟之情让温苏动了恻隐之心，才顶住压力，做出了这个决定。
本来以温华的罪行，恐怕直接斩首都算是最温柔的下场，可温苏却只是把他放逐。
被放逐无尽荒原并不一定会死亡，极大概率是成为一个朝不保夕的流民，是生是死全靠个人造化。
可温苏却没想到，温华能活这么长时间，并且还加入了人类文明的敌人，终亡众神教会。
...此刻的温华，还算是人类吗？
不，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再是一个人类。
而是一只带来厄难的怪物。
温苏背着手站在城墙，沉默地看着这只袭向龙城的怪物。
这是他在数十年前犯下的错误，错误终于酿成了大祸，降临到龙城甚至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头上。
后悔吗？
此刻温苏心底充满了悔意，由于他一时的恻隐不知让多少人遭受了不应有的灾难。
但...即便是再来一次，温苏都相信那时的自己，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城主大人，这里危险！快走！”
城卫兵们发现了城墙上的温苏，连忙上前打算掩护温苏离开。
“不，”温苏却摇了摇头，稍稍往前走了几步，靠在城墙上，“我必须站在这里，这是我的责任。”
“可，可是...”
“城内的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衣冠冢’即将被引动，放心吧。”
与所有龙城人的印象一样，这位就任数十年的龙城城主永远都是这样古波不惊的模样。
即便最危险的厄难，最可怕的怪物...与他距离不过数百米，或许一次不经意地喷息就能够落到他的头上。
“如果你们抵挡不住，龙城的平民依次撤离之后，就可以尽快离开了。”温苏轻声说道，“维持龙城的存在，并不是一堵城墙，一座城池....而是所有的龙城人。”
听到这一席话，城卫兵们有些犹豫不决。
但下一刻，几乎笼罩着整个天穹的可怖怪物似乎注意到了这边，咆哮地低吼着俯冲了过去，黑压压的身影遮天蔽日，“恶意”的气息让所有生灵都本能地感到惶恐与不安。
“温...苏...”
在难以辨认的低吼声里，只有温苏勉强可以听出这两个字，充满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拦住它！拦住这只怪物！”
“防御系统已经撑不住了...‘衣冠冢’还需要多久？”
“至少还要三分钟！”
“顶住！都给我出死力！出死力！”
上空传来竭力的咆哮，这是为龙城奋战的高阶能力者们，还有三位“灭”级能力者在协同对付着这只巨大的怪物。
但可惜的是，怪物的愈合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无论“灭”级能力者给它造成多少伤口，都会在短短数秒时间就完全愈合。
而且怪物同时还在吸收着周围的血肉力量，不断有保卫龙城的能力者被它击杀吞噬，气息还在不断地膨胀着。
城外的战场是无比激烈的交战，温苏虽然在人类领袖里面算是实力较强的一档，但依旧无法参与到这种层次的战斗里。
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怪物，不知是在想什么。
“你太温和了，温城主，与当年相差无几。”
一道苍老的嗓音响起，诺里安的投影出现在温苏的身边。
“...诺里安阁下，你是极少数会说我温和的存在。”
龙城城主温苏，向来以对外强硬而著称，而在龙城城内虽然颇有异议，但依旧是最高掌权者，数十年来一丝一毫的权力都没能从他的手里逃脱。
“强硬，有时候是另一种温和。”诺里安低声说道，“哈米德死了，所有灾厄怪物的袭击都在差不多时间的时候停下，你这里是最后一处战场。”
“什么？”
温苏有些震惊，诺里安带来的两道消息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根据之前的情况推测，这场灾厄前奏应该还会持续两到三个月时间。
另一方面，终亡众神教会的最高主教哈米德死亡，在这个时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包括上一条，这都意味着，厄难前奏已然结束。
“还有更糟糕的消息，哈米德是圣徒大人影所击杀，但圣徒大人亲口所言，哈米德是自愿赴死。”
诺里安满脸严肃地说道，“这意味着，终亡众神教会的计划已经完成，最高主教很有可能是在以身殉教。”
“......”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并且很大。
其实从他的弟弟...这头怪物对龙城发动袭击开始，温华就隐隐有所察觉了。
因为比起战略性进攻，这次袭击更像是一次在绝望之中不顾一切的冲击，无论如何都是以死亡作为结束。
只要“衣冠冢”成功引动，这场战斗便会彻底结束。
...这是温华唯一不清楚的点，“衣冠冢”的真实作用只有现任城主才能得知，因为这是龙城最后也是最无可奈何的底牌。
就在这时，时隔数百年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龙城，带来了最后的坏消息。
——被封印的绝死魔女已经脱困。
此时此刻，诺里安和温苏反而沉默了起来。
他们一同静静地看着城墙之外咆哮的怪物与激斗的高阶能力者。
“看来，我们要面对最坏的结果了，教宗冕下传来讯息，圣域彻底失去联系。”诺里安轻声说道，“而且，几乎所有封禁的‘冰棺武器’都在复苏，‘冰棺’正在失去效用。”
还有一个诺里安没有说，但温苏很清楚的消息。
...沉寂的众神，即将苏醒。
因为上一次苏醒的时候，同样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接踵而来的坏消息...”
温苏脸上浮现出些许苦涩，他抬头看向遮天蔽日的巨大怪物，
“但至少，我得先解决眼前最后的问题，了结这个在数十年前，由我做出的错误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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