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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荒原之上，天灾与厄难并存，反复无常的恶劣气候让人胆战心惊。
除去拥有“火种”庇护的巨型城市之外，即便是大型聚集地，在面对天灾之时也近乎可以说没有任何抵抗力。
众神肆虐留下的伟力，不是区区人类所能够抗衡的。
就算是...“灭”级能力者。
“我看看位置...得至少向西迁移三百八十公里，才能避开这次灾厄潮汐。”
剑宗老头抬头看着周围的老老少少，看着他们眼里的恐慌与担忧，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已经竭尽全力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聚集地，但还是有遭遇灾厄的风险。
所以在灾厄来临之前，剑宗老头也是有所准备的，只是没想到这处聚集地竟然坚持不到三年时间，他的准备还没有完全。
周围的营地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几分还没建设完毕的模样，天灾袭来的时间比所有人想象得要快。
他们甚至还没站稳脚跟，就必须继续迁移。
三百八十公里的迁移，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就算是对正常人来说都有些困难，更别提这群老弱病残。
因为这里是无尽荒原，能够仰赖的交通工具只有生命线。
只可惜这处地区并没有生命线穿行...想要走完这三百八十公里，只能靠徒步。
“以我的一己之力...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啊。”
剑宗老头又叹了口气，他知道，这群人里面，至少有一半会丧命在无尽荒原，永远看到三百八十公里的终点。
像这些老弱病残之所以能够在无尽荒原里苟活，全都是依靠剑宗老头的庇护。
但“灭”级能力者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眼前的情况...他只能做出这种放弃一半的决定。
只是，这是必须做的抉择。
剑宗老头深吸一口气，老皱的脸上挤出了往日乐呵呵的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
“别担心，只是换个地方落脚而已，连小老头我都不怕，路途不会很困难的。”
营地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剑宗老头的真实身份和真正实力，基本上只把他当做这个聚集地的领袖，与其他聚集地的领袖没什么不一样的。
听到领袖如此发话，大家也都松了口气，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没错，相信老爷子！”
“老爷子都说没问题了，就肯定没问题！”
“况且这个地方我也住腻了，就当做是一趟旅行吧！”
一个小女孩走到了剑宗老头的旁边，揪了揪他破旧的衣裳，小声地说道，
“老爷子...是不是换个地方，我们就不用挨饿了啊？”
由于食物短存的问题，基本上整个营地的人都处于缺衣短食的状态。
而剑宗老头虽然可以自由出入巨型城市，也可以购买食物，但聚集地里三千多号人想单靠着他一人去支撑食物问题，只能说是天方夜谭。
更重要的是，三千多人里面至少有一半完全没有劳动力，这种情况下就连莱尼特斯都不会愿意接收这种难民。
虽然剑宗老头如果拿出自己的面子，强行把他们带进巨型城市似乎也是一种可行的方法。
但...这绝对不会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先不说有没有巨型城市曾经一次性接收过三千多的难民，在进入巨型城市之后，他们能做什么？
剑宗老头可以放任他们不管吗？
这个时候，他又是以何种立场去管理这些人？
剑宗吗？
剑宗超脱于世间之外，只为灾厄负责。
所有巨型城市也都默认这个立场，如果这个立场改变，肯定会引起巨型城市们的注意，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后果，剑宗老头也不敢保证。
毕竟一个拥有“灭”级的游离势力...一举一动，都足以牵动所有势力。
因此这样做...也是剑宗老头的无奈之举。
只是...
看着小女孩殷切的眼神，剑宗老头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着说道，
“当然，到时候会有很多好吃的...所以小雅一定要坚持下去哦！”
“嗯嗯嗯。”
小女孩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然后便跑开了，似乎是想给她的小伙伴分享这个开心的消息。
剑宗老头看着她欢快的背影，久久不言。
“看来，你还有很多没能放下的事情。”
一道苍老的嗓音忽然在剑宗老头旁边响起，一道同样佝偻的身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人类总是会这样，受到情绪的左右，一时的感触...造就了如今的局面。”剑宗老头稍稍低头，轻声说道。
“后悔吗？”
“...也算不上吧。”剑宗老头扭头看向来者，“您呢？第一圣徒，诺亚大人。”
“我...从未后悔过。”诺亚笑了起来，“在跟随圣人守护人类直至现在，即便是自我困足在白色大殿里数百年，我都未曾有过一丝悔意。”
“可是，与您相比，我根本算不了什么。”剑宗自嘲地笑了笑，“您能挽救整个人类，而我就连这三千多人...都没办法全部救下，我又能谈得上什么后悔？”
诺亚当然认识剑宗老头，虽然剑宗老头正值壮年（外表老是因为他的个人癖好），但当年的绝死魔女战争里，他同样见过这位跟着前任剑宗宗主身后的年轻人。
那是一场可歌可泣的战斗，最终剑宗宗主一剑逼退绝死魔女之后，彻底陨落。
接过剑宗之剑的，就是眼前这位年轻人。
“无论救多少人，哪怕只是一个人，意义都是一样的。”
诺亚却否认了剑宗老头的说法，低声说道，
“启程吧，就像新纪元之初的开拓之路一样，沿着属于你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比起稚嫩的秦雯，剑宗老头显然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也握紧了手上的剑。
剑宗老头沉默着，他能感受到眼前的老人，生命力已经衰退到奄奄一息的程度。
前不久才经历过九先生的逝世，如今又有一位象征着一个时代的前辈即将踏入最终的归途。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诺亚大人...”
久久之后，剑宗老头喊出了这位被冠以“人类第一城”之名的第一圣徒，嗓音微微带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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