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 提前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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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太阳公公再次升起。
    制片人顶着一双黑眼圈,表情晦暗的站在帐篷外领早饭。而不远处,那个贼人仿佛睡得饱饱,神清气爽的,嘴里咬着包子,手里拿着手机,正对着后面的麦田在搞直男自拍。
    可恶。
    昨晚他们比了12把,每把结束对面得胜都要说“请伸出你的惯用手”。然后就是象征性的拍打一下,跟打出全垒打后队友的击掌庆祝一样,不疼不痒,还充满友情。
    原来赌手脚,说的是打手板板。
    不,绝不会这么简单,这多半是一种羞辱的方式,用孩子间的惩罚来暗示连小屁孩都不如,比起实际上的肉体损伤,显然选择心理上的欺压,而且力气都是轻飘飘的,更说明是在戏弄,果然是奸人。
    制片人暗暗较劲,他不信连一盘都赢不了——结果真的一盘都没有赢。
    “不准走!”制片已然上头,心火鼓荡,大手像钳子般扣住敌人,恶狠狠的说,“赢一把再睡!”
    “……”尹泽于是决定放水。
    这边斗牌的激情四溢,也吸引了别人,不少工作人员都围过来了。起初大家只是在旁边指点江山,然后亲自下场,后来各自的脸上都贴满了白纸条,欢声笑语。
    制片人在看见众人其乐融融,贼人通过游戏和剧组神速消解陌生感的场景时,就咯噔一声,知道中计了。
    牌局不过是掩饰,主要是想制造社交机会,为初来乍到的自己,建立完美的据点。难怪赌注幼稚如同三年级抢糖吃的儿戏般,他真正在做的,是偷心啊!
    制片人知饵咬饵,被钓鱼了不说,还帮他引来了人气,后悔不已。翻来覆去到半宿才睡着。
    这边剧组的准备,已然万全。导演最后再来检查一遍。
    “有开机仪式吗?”尹泽好奇,他之前都是半途加入,半途就走,这回才算是真经历一遍拍戏,“据说要烧香,吃席,供猪头?猪头是卤的还是?”
    “用不用再给你拉个横幅,铺条红毯,请个法师做法事。”制片人吐槽,“你要是说动员大会的话,那早就结束了。”
    “结束了?我怎么不知道?”
    “剧组出发前不是有发表讲话吗,还合影了。”
    “看这状态,调整的比《小森林》时还好,不错不错。”冲田修二则只关注男二号的精神和气质。
    “唉,我就要走了,你多加小心啊。”制片人叮嘱完才登上面包车,跟离乡打工舍不得家人的舅子一样,一路探窗三回头。
    “剧本看的怎么样,台词可都记住了?”冲田修二谈论正事。
    “当然,记得清清楚楚。”尹泽替人生回廊回答。
    “哈哈,你本是声优,台词功底当然不必担心。”冲田修二得到回复后,相当信任,也不再追问,而是谈另外的事,“趁今天,把具体的形象确定了,大概的方向有,来看看什么扮相更合适吧。”
    化妆室很简单,山沟沟里,条件有限。搭的棚子里面立了镜子,桌子,板凳。反正又不是奇幻片,连古装都不是,不需要上多么复杂的妆,能整理仪容就行了。剧组准备的戏服也特别亲民,网购的两套卫衣和牛仔裤。
    “看看尺寸合不合,标签还没剪,不行还能退款。”冲田修二说,“你要是喜欢,拍完了直接穿走吧。”
    尹师傅比了一下裤子长度,觉得合适,然后又把外衣脱了,把带兜帽的灰色卫衣笼身上,走几步伸展活动活动,得知这件优衣库能顺回家,满意的点点头。
    “裤子不换吗?”化妆师在一旁,很温柔细语的询问。
    “呃,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尹泽和她两两对视。在没开启人生回廊的时候,论记忆力只是一般社会人士的水平。他觉得有点眼熟,激活后台,脑袋再转,立即想起来了,他惊呼出声。
    “你是《浪人剑心》里的……!”
    “雪代巴。”化妆师连忙接住话茬。
    “她还兼职演员?”冲田修二也好奇,“简历上也没提到啊。”
    “准确的说,是雪代巴的背面替身。”化妆师与有荣焉的说。
    “不愧是近几年本土最好的剑戟动作片,连化妆的人员也能上阵做背替。”冲田修二感慨,旋即皱眉,“咦,有些不对啊,雪代巴有打戏吗?”
    “这些都不重要。”尹泽摇头,感叹,“想不到这么有缘分,我和姐姐又见面了。”
    “是啊是啊。”化妆师姐姐连连点头。其实是特意应聘的。
    “认识也好,交流更顺畅。那个,先把造型做做吧。”冲田修二说,“他所饰演的,是个颓废、懦弱、不自信的角色。你根据这些关键词,帮他强化一下形象。扮丑是不可避免的,有没有办法把脸弄粗糙些。”
    “我尽力。”化妆师姐姐如临大敌。影片本身是日常生活,需要的是现实感。而说实在的,在不动用特效级的手法下,想单凭涂盖把白月光变丑,是一大职业挑战。
    因为这是一位罕有的皮骨兼具的美人。
    能同时驾驭古式单马尾长发、复古油头、刘海、碎发、寸发,本身就说明不仅仅是面部,整个头颅都是饱满立体,优美的。其次,脸部肌肉流畅,除非故意做鬼脸,否则生活里大笑大哭也不会失形凹陷、显老。最后的最后,才是皮肤干净、整洁这一点。
    对待这种能被整形医生收藏成参考的案例,不出重拳是撼动不了的。
    而且简单的改轮廓,反修饰眼口鼻也效果不大……气质太好了,眼神太灵了。这种由心而扩散的美,会从每个年龄段而变化,从少年的蓬勃,从中年的深邃,从老年的慈爱睿智,年年递增,如陈酒般迷人陶醉。只有心哀,只有至死方休才能结束。是别人干扰不了的。
    化妆师姐姐一边用手仔细考察,一边默默思考如何应敌。几个塑料手提化妆箱蹬蹬的摆在桌上,像剑匣般的伸展开来,抽眉笔的姿态像是拔刀。
    尹师傅的脸被摸来摸去,画笔在眼前明晃晃比来比去,浑身冷汗。他感觉自己像大过年牵出圈的猪,正被别人商量着从哪里下手。
    套上理发围布,化妆师在心里做好预案后,更换身位,直面美貌,终于动手——在那光辉的面庞上涂涂画画,甚至有种米开朗琪罗在凿雕大卫般的喜悦感。
    尹师傅虽然不懂化妆,但懂画头像,平时出于研究,也会看美妆视频,大概也猜得到这是在做什么。
    用专用的酒精油彩为面部上色,只要卡好点,就能凭空让人多老几岁。比如老年人无论胖瘦,额头都会有生理衰退的特征,口轮匝肌的上唇也会产生放射性皱纹等等。要是再加上乳胶吹皱、贴件,直接把他变成70岁的老头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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