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话 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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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今的网络上坚守原则,做最好的自己,发表自己的观点,就好比在风沙吹卷烈日炙烤的荒原里植树,这自然是很困难的。学弟的推号关注数在几天前又有突破,真是可喜可贺啊,好啊,好啊,这个社会,就该有你这样率真的互联网价值产出者。”
  佐仓瑛士一边对后生赞赏有加,一边执黑,落子天元。他是很喜欢五子棋的,抛开老少皆宜和富含哲理的优点外,最重要的是简单易上手。诚然,棋之一道晦涩艰深,但以常理而论,没有谁会下一个五子棋也争得头破血流吧?
  而当对弈的胜负因素被淡化,那么对弈时的情感联系就会被凸显出来。
  没有比玩一场游戏更能快速增进男同胞友谊的事了。
  诶,这些都是人际交流,人情世故啊——绝不会是担心玩其他竞技色彩更浓郁的项目被碾压。
  “叔叔也玩推号?”尹泽也落下一子,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因为一般情况下,一局五子棋的着数在20至40着之间,因此布局阶段是非常短暂的,在这一阶段的任何举措,都将深深影响输赢。
  通常来说黑方主攻,而白方主防。但无数研究和比赛证明,在不正规的切磋场合,黑棋几乎是必胜的,又或者就是必胜。
  对这份突如其来,领导的恶意和考验,久经职场的男人不得不慎重起来。
  “那是自然,我对新兴事物的接受度非常快。”佐仓瑛士很自然的随手落子,话语温润醇和,尽显仁厚长辈本色。
  “叔的网名叫什么?我回去关注你一波呗?”尹泽见对方迅速布出一个花月局,倍感压力。同时迅速默念心法:守取外势,攻聚内力,八卦易守,成角易攻。初盘争二,终局抢三,留三不冲,变化万千!
  “那就不必了,我只是偶尔看看新闻,也不常玩,也很少跟人互动,我还是喜欢做一个缄默的观察者。”佐仓瑛士哈哈一笑,“不过话说回来,关注数多了,惹来的非议也不少啊,在网络里,大家都是戴着面具行事,因此说话更随意,也更容易攻击他人。”
  “又何止是网络中呢。对于自己未曾上手的事,人往往会想当然地低估其难度,直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后,才会理解不易,进而变得宽容。”尹泽颔首。
  “不错,都说道理道理,终究得上道走一遭,才会明白那个理。”佐仓瑛士说,“学弟可一定不要被网络上的只言片语影响啊,尤其是那些黑粉的。”
  “我还有黑粉?”尹泽一愣。首先,自己有没有粉丝就是一大问题吧?不都是看无良剪辑视频和贪图免费历史问题查询?
  “怎么会没有呢?”佐仓瑛士耸肩。譬如那个用户名叫劳什子“懂哥”的,隔三差五就能见到,每次都是一场键斗恶战,特别棘手,但现在逐渐是同一阵营,棘手也变成拥有强力队友的安心感了。好极好极。
  “……感觉叔叔比我还懂我那账号的情况啊。”尹泽开始怀疑。
  “毕竟年长那么多,有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力是应该的嘛。”佐仓瑛士摆摆手,“不过学弟近来真是人气渐长啊,出演的作品也愈来愈多了,见你事业有成,生活步入正轨,我也很是欣慰啊。”
  “只是凑巧赶上了而已,说不定哪天就熄火置冷了。”尹泽大度的说。这倒也不是谦虚,而是诚心话,肯拼命的家伙太多了,自己的源动力也没那么足,被更优秀更努力的人取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不刷番,不受赞扬,只是偶尔参演一些有趣的作品,或者为纪录片做旁白,也都是很舒心的工作。
  “生活嘛,安安稳稳就是福。”尹泽补充,同时眼睛眯起,仪式感隆重的下出一棋。
  “……唔,也好。”佐仓瑛士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家底还是有一些的,以学弟的卓越能力,守成肯定没问题,是可以托付和信赖的。
  “你已经输了。”尹泽忽然说。
  “?”
  佐仓瑛士下意识想问输什么了,等回过神,低头看向棋盘,才发现白棋已联成长蛇。
  啥玩意儿,怎么这么快就凑齐了?这才第几回合?
  一定是光顾着聊天去了。
  “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家庭顶梁柱以洗麻将牌的手法,大开大合的搅乱棋子,立刻重开。
  虽然没有想决胜巅峰的意思,不过被这样当成杂兵般光速斩于马下,还是略有几分尴尬,要知道前几年回岳父家,那可是打遍老家小学生无敌手。他决定稍微认真,分那么一点注意力到棋局里。
  “说起来,我好像还不知道叔叔你那设计公司,主要业务是做什么的。”尹泽随意的找了个话题。
  “这个你不必担心,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跟你说。”佐仓瑛士轻笑,“现在趁着年轻就多去做些喜欢的事,毕竟青春就这几年,等成家落定,就有羁绊了,也不能那么随心所欲的过日子了。唉,长大真是一件无聊的事,因为意味着少年从此已经失去了冒险的资格。”
  “哦……”老板既然无意透露,那尹泽也不方便继续追问。
  “人到中年,就会知道人不可能永远保持干净,爱干净的人是活不自在的,究竟是要面子,还是要干净,必须要有抉择,想同时兼具二者,只会过的很辛苦。想把矛盾的东西融合在一起,那需要很高很高的境界才行。”佐仓瑛士说,“人总是越活越冷却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嘛。”尹泽接话。
  “拥有一套房产才是中产阶级,荣获诺奖才是一流文学家,拥有当季名奢才是精致人士。当人们为世间的一切附上阶梯状的价格,许多谎言也就诞生了。”佐仓瑛士说,“大西院长当年偶然得到消息,知道自己入了候选,主动致电委员会退出评选,亲手扼杀了拿奖的可能……凭心而论,他那年很有机会的。现在也有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这样做,或许是酸腐的文人风骨?”
  “我觉得院长只是单纯懒得掺和,唉,也不叫掺和吧,反正没那方面欲望。”尹泽又回忆起扛把子对自己的种种堪称自由的指导。
  “大西院长十分关注校内学生,基本每天都能瞧见他去食堂和图书馆,主动去接触学生,询问对学校的建议和看法,遇到个别困难生,也是尽力帮助。”佐仓瑛士说,“但他却尤其不爱带学生,然而带过的几位,又都拿奖成才了……只能说无愧是文坛大家,国内文学标杆之一。仔细想想,你好像是大西老师门生里唯一还没出实际成绩,且唯一在混艺人圈的。博士课题想必已经在准备了吧,什么时候打算冲击芥川赏?”
  “我实在倍感惶恐,背生冷汗。”尹泽一头黑线,压力山大。男人觉得自己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的期望与鞭策。
  “开开玩笑而已,大西老师自个儿都推奖,又怎么会强行要求你去争。你那些师兄师姐之所以拿,也完全是能力所致,顺水推舟而已。”佐仓瑛士微笑,“我有时候也想过,你我都是人中龙凤,又都在食堂被逮到,凭什么我就没有被名师青睐,主动招收呢?”
  “也许,那天叔叔还没有戴劳力士,气质外露,稍显邋遢吧。”尹泽沉默一秒。
  “诚然,叔叔我在那个时期,还未真正的觉醒型男的魅力。但话说回来,你俩有些地方是相似的,可能这才是被逮中的主因吧。”佐仓瑛士叹息。
  “啥?”
  “找不到人生所向的时候,不妨先找到责任,有了无限责任,就有了无限方向。”佐仓瑛士静静的说,“而你们是那种没有方向,也还会记住责任的人。无关地位与才能,这是很朴实的品质,很可贵。”
  “我岂能和院长那等人物相提并论。”尹泽摇头。
  “你这牛犊,就是太怕虎了,白瞎了难得的锋芒。”佐仓瑛士唉声叹气,感慨现在流淌在年轻人体内的懒惰之血,同时又落下一棋,“到你了。”
  “可是你已经输了。”尹泽挠头。
  “?”
  家庭顶梁柱又是低头一看。
  什么鬼东西?
  我又被秒了?
  “你不会在认真下吧?”佐仓瑛士定睛推算棋局,发现白棋的布置简直阴险卑鄙到极点,他愣住了。
  “琴棋书画,我桥牌最强,棋道次之。”尹泽傲然的说,“鄙人不才,曾在五子棋项目豪取过小学五年级男子组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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