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团圆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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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没有说话,默默在前走着:我更没有开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刑天的身后,泪殇之苦犹在,我却已浑然不觉,机械地往前挪着步子。
  还是那个夜,但却是吓人的静,好像一切都已死去,死了,便是结束,虽然可谓了结,但也能徒留世上的诸般伤心,然而毕竟是死了,一切都死了,包括这不知何时是尽头的夜。
  虫儿已畏惧了鸣叫,哆嗦着隐在草丛中,草儿在无声啜泣,不是因为虫儿的无声,却是隐忍了世上的苦,清露既泪,黯然划过,折弯了它憔悴的腰身;还是那轮硕大的月,一片清辉洒遍整个苍穹,然而却是凄寒的冷,冷月无声,怆然不知何时已。
  “大哥,你自行去吧!”也不知走了多久,刑天突然停了下来。
  “老二,你想干啥?”此时,我的心里倒也平静了下来。
  “我……我……”
  “哼,你还得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就是你自己痛快地活着,别想别的。”我看刑天的那副模样便知他憋了半天,又有了莽撞的想法。
  “我要去复仇,虽然訞妹不让我去,但我一定去复仇,替訞妹雪耻,解我心头之恨!”刑天说着手臂一挥,碗口粗的一根翠竹应声而断,我这也才注意到,我们此时已然走进那片竹林。
  “你去找谁报仇?去哪雪耻?”
  “我,我……是谁人杀了訞妹,我便去找谁?”
  “那又到底是谁?”
  “是……是……”刑天有点卡壳,“他定是有熊的人,我去找姬熊要人,她若不给,我将有熊全部屠戮。”
  “老二,你别鲁莽了,跟我走!我更想报仇,大哥答应你,一定找到仇人,我们一块儿给听訞、小妮报仇!”
  “大哥……我……”
  “哎,老二,走吧,让我先去看看听訞!”我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拍了拍刑天的肩膀,双目注视着刑天那布满血丝的双眼。
  刑天开始也是狐疑地望着我,见我那决绝神态,最后还是狠劲儿地点了点头。
  “中啊,老二你就信我吧,我比你更想报仇,走吧!”我拉着刑天,又开始继续慢悠悠地向前走。
  然而,也没走几步,我只觉小腿突然被绳子束缚住,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绑住我小腿的绳子被人使劲往后拖拉,我一个狗啃屎,栽倒在地上,随即“嗖嗖”几声,从草丛中跃出几个人影,直接把我按住,我还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耳中传来了撕打、谩骂之声,却见刑天的双腿也被绑住,四五个人正拉扯着绑着刑天的绳子,而又有五六个人扑了上去,与刑天撕打在一处。
  刑天本是英雄了得,有万夫莫当之勇,这次虽是无意间中招,双足被束,在地上被拖拉着,但就算如此,五六个人也根本不能将其制服,刑天左右开弓便有两个人被打翻在地,有一人踉跄着站起再次扑上,而另一人倒在地上连哼都没哼,料想被击中要害,顶多只剩下了半条命。刑天沙哑着嗓子又是一声低吼,便又有三个人被掀翻开去,同时,刑天猛地向上一挺,一只手已然抓住了绑着他双腿的绳子,眼瞅着刑天便会扭转颓势,转败为胜。
  然而,也就这当儿,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我的咽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大叫道:“刑天,若不想他死,便束手就擒!”
  拿着匕首用我来威胁刑天的人原来正是累祖,刑天正在殊死搏斗,忽然听到有人叫喊,刑天大惊,眼角余光见我已然被缚。也就在刑天稍一失神的当儿,各类棍棒兵器都向着刑天身上招待了过去,刑天双脚早已被绑,此刻也泄了气力,再无反抗之力,不多时便被众人七手八脚捆成了一个大粽子。
  这会儿,我也已看清,伏击我跟刑天的是有熊的人,而领头的正是累祖。
  “小九,你要去何处啊?”我与刑天尽数被缚,累祖这才收了匕首,笑吟吟地瞅着我,那笑还如以往那般平和、友善,但其中更隐藏了无限的奸诈。
  我恶狠狠地瞪了累祖一眼,一口浓痰向累祖吐去,累祖身子一晃躲开了,“哈哈,小九,见了兄长怎可如此无礼?”
  “哼!”我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哈哈,小九,我与首领早已料定你将路过于此,所以在下一直在此恭候,不过你来的过晚,为兄可恭候多时了,等的好心焦啊。”累祖依旧满脸春风的微笑着,“小九啊,今日终于得我所愿,你将是死在首领手下的第三个男子。说来也是凑巧,其他那两个首领赐死的男人也是被我俘获的。”
  “嘿嘿,也不妨直说,死的那两人都是我机关算尽,用尽了手段,才最终如愿,有一人是我设计让其背离首领,自行逃匿;而另一个则是我与其畅饮醴酪,将其灌醉,引诱一部落姐妹与其共宿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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