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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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远微微睁开眼,他的思绪飘回了小时候……
  
  有一次他和二哥偷偷跑出去玩,被父亲抓回来,要家法处置他们。
  
  年少的大哥却挡在了他们身前,道:“父亲,都怪我没有看好弟弟们,求您要罚就罚我吧!”
  
  镇国公一脸怒气,道:“阿逝,你今日好好读着书,他们却偷懒贪玩。为父要罚他们,这与你有何干?快让开!”
  
  大哥沉声道:“我身为长子,未能有效约束弟弟们,便是我的无能,也辜负了父亲的期许,理当罚我。”
  
  镇国公有几许欣慰,道:“阿逝,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大哥又道:“请父亲罚完了我,就莫要再罚弟弟们了,他们还小……”
  
  镇国公怒气又上来了:“你!你怎能一味护着他们?!”
  
  大哥正色道:“我是秦家的男儿,若连兄弟都护不住,未来又怎能保家卫国?”
  
  ……
  
  秦修远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记忆中的大哥就是这样,永远站在前面,一力承担。
  
  在他心中,护着亲近之人,便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这短短一生,至真至善,至情至性,对所有人都极好。
  
  所以,他的死,便是所有人心中难以提及的痛。
  
  未能与他最爱的大嫂相守一生,便已经是最大的遗憾和辜负。
  
  良久,秦修远出声:“大哥,是个英雄。”
  
  此时唐阮阮本来以为他已经睡着,可他一回应,她又来了精神。
  
  她复而想起大哥的孩子们,便道“你明天能带清轩和明轩出去玩吗?我想做点好吃的,晚膳的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
  
  秦修远躺在矮塌之上,翻了个身,只简单“嗯”了一下。
  
  唐阮阮看着秦修远的背影,顺着他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凝神看他。
  
  三年前,不但大嫂失去了丈夫,秦修远也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敬爱的兄长。原书之中写道,那段日子,秦老夫人缠绵病榻,大嫂沉溺于悲伤,二哥颓废度日……只有秦修远站出来,办完了丧事,又去收拾朝局……在皇帝盛怒之下,顶着压力立下军令状,才换得皇上的兵符。
  
  他一力支撑下,数战告捷……才保住了镇国将军府百年以来“忠勇世家”的门楣。
  
  当时书中只是寥寥数语,匆匆读过便无甚感触。
  
  可放在真实的人物身上,却是痛不堪忍。
  
  “三年前,你一定也很不容易吧。”唐阮阮对着他的背影,喃喃开口道。
  
  秦修远身子没动,但微眯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三年前,自故里平宁归来,他便收到了父亲和大哥罹难的消息,对于十八岁的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那段时间,痛苦、彷徨、悲愤……都不足以形容他内心的跌宕。
  
  可再难的日子,过去之后,都会化成走过的一段路,偶尔回头看看,自知经历了什么,便能更加理性判断前路该怎么走。
  
  他重新闭上眼:父亲、大哥,我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的。
  
  秦修远没再说话。
  
  再浓烈的情绪,都化成了寂静,揉进了这夜色之中。
  
  唐阮阮以为他睡着了,便低声说了句:“以后,你不会再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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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的早晨,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投射进来。
  
  唐阮阮动了动头,惺忪地睁开杏眼,她慢慢支起了身子,看向窗外,今日天气绝好。
  
  她想起今日要给清轩过生辰,不由得有些兴奋,便立即起身穿鞋。
  
  她的伤好了不少,自己也能慢慢穿衣了,她一边穿戴一边向卧房厅里走去,才发现秦修远还没醒。
  
  他的个子很高,矮塌实在容不下他的长腿,于是整个人便憋屈地缩在矮塌上。
  
  昨夜的薄被,也滑落在地。
  
  唐阮阮无奈地笑了笑,绕到他的前面,将被子捡了起来。
  
  她看了秦修远睡着的样子,忍不住低头端详起来。
  
  他长眉入鬓,一双凤眼放松地闭着,没了平时那冷睿气息,高挺的鼻梁下,下面的两片薄唇棱角分明,若有似无地勾着,好像十分耐人寻味。
  
  唐阮阮暗叹:别的不说……长得是真好看……
  
  她拿着被子,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他,正准备给他盖上。
  
  可练武之人的警惕性极高,秦修远神色微动,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谁!?”
  
  “哎呀……”
  
  唐阮阮没有任何预兆地便被扣了手腕,一下失了平衡,便直直往秦修远身子栽去——
  
  秦修远睁了眼,便见着惊慌失措的美人,往自己怀里扑来,不由得也是一愣,随即身上感受到了柔软的冲击感——唐阮阮上半身都趴在了他的身上。
  
  秦修远不自觉抬眼看去,只见她薄衫的领口微敞,丰盈的春光乍泄,顷刻间便让人一饱眼福。
  
  他感觉心跳陡然加速,喉间骤紧!便连忙移开了视线,结巴道:“你、你在做什么?吓、吓了我一跳。”
  
  唐阮阮被撞得生疼,她气鼓鼓道:“你吓了我一跳才对!”
  
  说罢,立即起了身,将薄被扔给他,道:“多大的人了,还踢被子!”
  
  然后,便红着脸,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秦修远接过被子,却微微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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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了!”飞檐阁书房的门被踢开,秦修远拎着弓箭一脚踏了进去。
  
  清轩和明轩挤在他平日睡的榻上,仍然东倒西歪地做着美梦。
  
  “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若是敌人攻城了恐怕你们都不知道!”他抽出一支箭,用力敲了敲明轩的屁股。
  
  “疼啊!三叔……”明轩揉揉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清轩此刻也醒来了,他睡眼惺忪地坐起,道:“三叔……我们这就起来。”
  
  秦修远绷着脸,冷冷道:“再不起床,今日就不去打猎了。”
  
  “什么!?打猎!?”明轩陡然来了兴趣。
  
  “三叔要带我们去打猎吗?”清轩也有些兴奋,三叔平日里公务繁忙,极少有时间陪他们玩,三叔的武艺骑射都是一流的,他做梦都想得到三叔的指点。
  
  秦修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明轩在榻上便蹦了起来:“耶!三叔最好了!”
  
  秦修远见他如猴子一般上蹿下跳,不由得有些头疼,可一想到唐阮阮昨天晚上嘱咐的:带孩子们出去玩,晚膳前不要回来……他又生生挤出些耐心来:“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收拾,过时不候。”
  
  既然答应了她,便要尽力做到。
  
  明轩“蹭”地跳下了床,便出门小解去了。
  
  清轩也麻利地起了身,去拿衣服,他突然想起昨日的事,便问道:“三叔,我母亲如何了?祖母真的要罚她禁足吗?”
  
  秦修远见他一脸担忧,便道:“她的事我会去向母亲求情,你安心去打猎吧。”
  
  清轩点点头,虽然有些挂念着母亲,但是也不再多问。
  
  秦修远自是不会跟他们说昨晚大嫂自缢一事,免得孩子们担忧。
  
  两个孩子跟着秦修远,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另一边,唐阮阮便也来到了王氏的卧房之中。
  
  “大嫂,今日清轩生辰,你也好好装扮一下吧?”唐阮阮一脸笑意看着王氏。
  
  王氏面容娇好,可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上妆过,她想起昨晚的九死一生,不由得有些感慨。
  
  她微微点了点头:“你帮我吧。”
  
  唐阮阮一笑,说:“大嫂等我。”
  
  她便去院子里,摘了一朵栀子花进来,别在了王氏发髻之上。
  
  白玉一样的花瓣上,还沾着早上的雾气,让她苍白的面容,瞬间散发了出了些许生机。
  
  她若有所思道:“弟妹……若我真是抑症,能好起来吗?”
  
  唐阮阮点点头,道:“当然可以,只要大嫂不要再胡思乱想……我们从一些小事上,慢慢改变生活态度,一定可以好转的。”
  
  其实王氏只要不游走的崩溃的边缘,还是很好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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