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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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琰声站定了,抬眼看着这个横剑相向的黑衣侍从。她唇边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这是做什么?我便是要走,你这剑可拦不住我。”
  
  冶春台的生意是京门数一数二的,这楼中四下潜伏的都是十足十的练家子,功夫决不差过这薛刃。只要宋琰声抬一抬手,眨眼便是数人来护,就看这薛刃有没有这个胆子再有任何动作。
  
  “薛刃,退下。”里头传来低沉的一句吩咐,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里头果真是萧长元,穿着一身黑衣,身形挺峻,却是憔悴虚弱的模样。
  
  薛刃跟他主子一样极不讨喜。听了吩咐,他手腕一松,便收了剑光,站去了一边。
  
  宋琰声将视线转到萧长元身上。
  
  对于这个前世的仇敌,宋琰声最痛恨的便是他的冷酷无情,见死不救。萧家阴谋诡计,设计陷害了宋家,萧长元定是知情的,他却未曾理会过一次她的哀求。也对,在大计完成之前,谁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孤女,对付和整垮宋家,也不过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而已。宋家倒了,自然她也是不中留了。
  
  在整个阴暗巨大的巨幕之下,她自己不过是他们权益场上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棋子罢了,任打任杀,由着他们轻贱。
  
  宋琰声已经很少再回忆前尘往事了,那一段记忆实在太残酷,一想起前世宋家寥落的门厅,悬挂的白灯笼,家破人亡的场景,便是又痛又恨。为了三皇子端泓的上位,宋家便彻底成了被百般打压的垫脚石,死伤者并流离者众。在这场洗血中,血亲相接着亡故,那段时期是她痛不欲生的噩梦。
  
  元盈说她是心有七窍,可她不会知道这些皆是前世靖安将军府那些艰难的日子里一点一点悟出来的。她娘说她开口说话得早,耳聪目明的,是个天生聪敏机灵的。只是她性格敦善隐忍,从未与人交恶。前世里头母亲过后,她再没了倚靠。大宅子里明枪暗箭,她况且一个女娃娃,活命都尚且艰难,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她自问从未做过谋财害命伤害任何人的事情,萧家轻贱中伤她,咬牙忍忍便也过了。宋梅衡病重,连一味药都求不到,这才是最让人痛恨之处。萧家眼睁睁地看他病死床榻,用尽手段,毫无羞耻。
  
  萧长元娶了她,又防着她,给她下了毒。这毒积压了五年,累得人形容憔悴可怖,每一分秒都在消耗生命。萧长瑛对内压抑她,对外宋家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如同饿狼衔肉,偌大宋家就这样被分食殆尽。
  
  宋琰声看着眼前人,目光沉黑,缓慢压抑地呼出一口气来。她的目光极是不善,刺得萧长元当心而过,瞬间垂目。睫毛这时一压,便遮下了眼眶中漂浮的红血丝。
  
  他整个人如同是从鬼门关走过一趟,面色惨白,脸颊凹陷,是大病之人虚瘦脱了形的样子。
  
  宋琰声还没见过这样的萧长元。狼狈,虚弱,可笑。
  
  前世今朝,也许一开始,从开局便已然全部翻盘,所有的轨迹都改变了。没有阴毒刻薄的宋家继室,没有败落潦倒的宋家,也没有失势的六皇子和元家,有的只是被圈禁的三皇子和强弩之末的靖安将军府。
  
  她缓慢地笑了笑,无得意也无胜利之色,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光景可笑。
  
  “萧大公子。”
  
  “你不在府中养伤,来冶春台作甚?”
  
  宋琰声的眼睛骗不了人,她此时便是在笑,眼中只露着厌恶和漠视。
  
  她如今看人时,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审视。这是娇养和爱护之下自然形成的底气和气势,有些睥睨,有些防备,更多的是清凌凌的冷淡。
  
  扶云殿的六皇子,便是这样的目光。宋琰声与他简直无出一二。
  
  他忽地想起梦境片段中,那双曾经带过欢喜羞涩清澈澈的眼睛。那双眼睛与眼前这双重叠,圆润的,微微上翘的杏眼,轻轻一弯起便能泄露出柔软笑意来。
  
  笑中却没有柔意。沉静,冷淡,还有漠视,这是如今的宋琰声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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